20090625

撞牆的三種方式:車正軒、麥樹堅、呂永佳新書發佈會



作者在城市邊緣與核心各有發現:在公共空間私我探問(呂永佳),在危險旺地歷險書寫(車正軒),遠離鬧巿自得其樂(麥樹堅)。三本青年作品同年同月生,作者同在小城小巷狹路相逢,同在文學創作這銅牆鐵壁前思前想後,終於同在巷間同做一個姿勢──「撞牆」。這文學人總逃不掉躲不過的處理,到底是表面慘情暗裡風光,還是當真頭破血流冷暖自知,姑且讓三位作者在同時同地,與大家分享不同作品、心情、「撞牆」方式,以及飲品。
日期:2009年7月4日(六)
時間:下午3:30-5:30
地點:POM II cafe (旺角彌敦道580號恆隆大廈2樓,潮流特區對面)
費用:$99,包小食和飲品,新書任擇其一(車正軒《小說旺角》、呂永佳《午後公園》或麥樹堅《目白》,三本書同場以八折發售)

報名:請致電 93392378(陳小姐);或電郵至 rrg.editor@gmail.com,註明參加「撞牆的三種方式」及留下聯絡方法。

20090624

我的散文集《午後公園》出版了!


《午後公園》是我的首部散文集,是我的第二本書。這收錄了我2006年至2008年間的短文,也可以是我對童年、少年時代的一個回望。記憶常新,一切不算甚麼,希望你們讀這本書的時候,就像悠然地坐在午後的公園裡一樣,隨意、閒適、和暖。如你想看看《午後公園》的自序,可click這裡
你們可以把對《午後公園》的意見,貼到這裡,我在等待着呢:)http://ericlwk.wordpress.com/theparkintheafternoon/

20090621

根本你不欠我甚麼


又是無心睡眠的晚上。
早上3:15,沖一杯茶。
聽關淑怡的《地盡頭》固然徹底自閉,在這黑暗的清醒裡,《年度之歌》竟是解藥。
我並不會解釋當中的關係,但我真的要這樣聽著。
「真高興給你愛護過,根本你不欠我甚麼。」聽完以後,釋然。
像一扇風箏,真的斷了線;或者它終於破了一個洞,墜落得瀟瀟灑灑。
只是,還是想哭;不再是為一句「曾經」,而是,輾轉之間,我在原地踏步。
我倔強,不甘心於一句「只能這樣」。
但我其實早已接受,我只是不甘心自己不忠於自己的不甘心。
我不應該需要這種提醒,也不需要這種消磨。
然而畢竟提醒有效,抬起我低過的頭來,宣佈:我不再需要宣佈。
聽到「回望昨天劇場深不見底」,我想起《人來人往》:「尚有月台能讓我們滿足到落淚。」情感的代替品,誰不在演戲?誰不自覺愛上這種表演?
我做戲,也看戲,誰給我一雙心眼,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但如果真的有人給我,我不會要,因為我總害怕自己的害怕,成真。
謊言,可以很美;我可以給正下台的自己一點掌聲。
跌倒可以鼓勵,但失落,只是渴求:請不要再多踐踏一下。
愛情前,人總會低估了自己,但同時也會高估自己那份成熟的冷靜。
我把一切記得清楚,或者已經記不清楚,其實沒有分別。

20090617

公園

你看著細小的滑梯
我看著巨大的紅色繩網
在我們的眼裡
沒有一件物件有相同的體積

彷彿都在追逐著:
你裝著大猩猩展開雙臂
我大笑著、追著日光
而你已被夜晚催趕著

有時我們並不知曉。

那些已經被淹沒的空地和泥潌呢?
一個野孩子穿著內褲游泳
——或許是四十年前了
你被這巨大的數字拋離
而我,自然被拋離更遠。

且看看公園裡不變而細小的數字:
滑梯不高於兩米
鞦韆長二十厘米
旋木像蛋糕可分成六分
整個公園不過大三平方米
我們先認識這些不會變改的數字
然後在它們面前跌倒

看看那屬於黃昏的燈光
你早便成熟地把它們拋到背後
而我還你的叮嚀聲裡
在那湍急的回家路上
企圖站穩

你正走進你的夜裡
而我實在無法同行

也許——
我的叮嚀
逐漸與你的
交叉而過

一個下午。
沉默的長椅。
池塘上浮著一根野草。

也許——
回聲正蕩漾於池塘的倒映裡
那天空的永恒深處


刊登於《秋螢》第72期。


20090615

無心睡眠


天氣炎熱,背著球拍,穿梭金鐘、銅鑼灣、中環,覺得很累。不知道是體能慢慢開始下降,還是天氣的緣故。怕老,並不是怕接近死亡多一分,而是看著時間推移,如果自己還是原地踏步的話,這叫枉然。

一個「枉」字,是叫我悲傷的。像要用白粉筆畫下跌倒的位置,畫下跌倒時的狼狽姿態,算是深刻的警告。但一場大雨,甚麼都沖得乾乾淨淨,這不是雨後清醒,而是前功盡廢。自問這兩年來自己成熟了不少,但還是太不足夠。至少我還得更理性、更堅強一些。

或者說,至少懂得處事的分寸,至少懂得走出自己的節奏。

但想深一層,人自二十五歲開始便要努力防止退化,更遑論是進化?

然而我還是貪婪的。我期待三十歲的關口,我希望在踏進這個關口之前,找到自己要走的路,清楚地認識自己。我期望我懂得分寸,更期望自己依然會享受這樣把大雨關在窗外,無心睡眠的晚上。

20090609

長途車



很喜歡坐長途車,車窗外是流動的風景。流動的街燈滑過別人的微笑;流動的車窗滑過別人的心事。我不可以沒有隨身聽,我要在歌詞裡想起某某,想起往事。今天在尖沙咀聽一句:「人總需要勇敢生存」,荔枝角聽到「滿街腳步突然靜了」車站裡有零星落泊的人,茶餐廳裡有不願回家的食客;那時想起了分手的時刻,那時想起了收到禮物的心意。無意識地亂想,像受傷的獸忘卻了傷。

在要把一切歸還給年月之前,世界還容得下這一趟平凡的車程。所有的時刻都是可一不可再,無法重複的;所有的風景只會相似而不會相同;所有的物事可以是似曾相識的,可以是親切,它們也真可與自己徹底無關。我註定可以慶幸拾得,同時註定要悲傷失去;我註定要在一秒間學懂握緊的要訣,也註定要學會在一秒間懂得放下。

風景明明是我的,為甚麼總有透明的鐵鉗子,從我的腦裡鉗起這些,鉗起那些?而我不願意留著的,它偏偏留著。從前我怨,但現在我不怪它,關於記憶的所有,我都原諒。

從前坐長途車是貪睡,回到家裡就不願休息,現在連在長途的公車裡也不想睡,貪心地看著車窗兩邊的風景。這是夜晚的舞蹈,丟到暗裡去的音樂。把一切交給街燈,讓它如光蔓延開去;把傷感與惘然交給公路,睜大眼睛,告訴自己世上並沒有倒行的車。一切都需要在暗裡進行,不可太光,也不可以太黑。這樣就可以平靜,就可以感受到世界靜靜留給你的安慰。

請你也聽一聽,聽聽微風剪碎世界的聲音;請你看一看,光與暗把一切縫合。

其實我深信這些根本無法與人分享,黑夜的音樂與舞蹈,由我譜曲,由我填詞,舉手投足,缺氧的節奏與步伐,最後無論如何也得由我去埋葬,是哭是笑與人無關。林夕說:「太率性不甘心顫抖。」太率性,自然不甘心。多暗的燈,都可以燒光所有的眼神;然而多冷的車廂,都只可以用自己的雙臂取暖。這是最純粹的孤獨,任性是它永遠的背景。其實我只想有人坐在我的旁邊,一同去懂得安慰、率性與顫抖;一同感應夜晚的溫度,在倔強的音樂裡,拙劣的舞步間,聽到僅餘的心跳。

20090609

20090603

不想回憶,未敢忘記

六四當前,本想寫點甚麼,但狀態不佳,怎寫也寫不好。還是貼魯迅的舊文,也呼籲各位買今期的《字花》。

一百年前,中國是亂世,魯迅寫下《記念劉和珍君》:「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魯迅希望世人能忘記他和他的文章,然而至今我們還是不斷地提醒著自己和後來的青年們,是不幸,但還得慶幸這種聲音愈來愈大,沉默離我們愈來愈遠。

《記念劉和珍君》魯迅



中華民國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就是國立北京女子師范大學為十八日在段祺瑞執政府前遇害的劉和珍楊德群〔2〕兩君開追悼會的那一天,我獨在禮堂外徘徊,遇見程君〔3〕,前來問我道,「先生可曾為劉和珍寫了一點什麼沒有?」我說「沒有」。她就正告我,「先生還是寫一點罷;劉和珍生前就很愛看先生的文章。」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編輯的期刊,大概是因為往往有始無終之故罷,銷行一向就甚為寥落,然而在這樣的生活艱難中,毅然預定了《莽原》〔4〕全年的就有她。我也早覺得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這雖然於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卻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夠相信真有所謂「在天之靈」,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現在,卻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實在無話可說。我只覺得所住的并非人間。四十多個青年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圍,使我艱于呼吸視聽,那裡還能有什麼言語?長歌當哭,是必須在痛定之後的。而此後幾個所謂學者文人的陰險的論調,尤使我覺得悲哀。我已經出離憤怒了。我將深味這非人間的濃黑的悲涼;以我的最大哀痛顯示於非人間,使它們快意於我的苦痛,就將這作為後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獻於逝者的靈前。

二  

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   

我們還在這樣的世上活著;我也早覺得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離三月十八日也已有兩星期,忘卻的救主快要降臨了罷,我正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

三  

在四十餘被害的青年之中,劉和珍君是我的學生。學生云者,我向來這樣想,這樣說,現在卻覺得有些躊躇了,我應該對她奉獻我的悲哀與尊敬。她不是「苟活到現在的我」的學生,是為了中國而死的中國的青年。   

她的姓名第一次為我所見,是在去年夏初楊蔭榆女士做女子師范大學校長,開除校中六個學生自治會職員的時候。〔5〕其中的一個就是她;但是我不認識。直到後來,也許已經是劉百昭率領男女武將,強拖出校之后了,才有人指著一個學生告訴我,說:這就是劉和珍。其時我才能將姓名和實体聯合起來,心中卻暗自詫异。我平素想,能夠不為勢利所屈,反抗一廣有羽翼的校長的學生,無論如何,總該是有些桀驁鋒利的,但她卻常常微笑著,態度很溫和。待到偏安于宗帽胡同〔6〕,賃屋授課之后,她才始來听我的講義,于是見面的回數就較多了,也還是始終微笑著,態度很溫和。待到學校恢復舊觀〔7〕,往日的教職員以為責任已盡,準備陸續引退的時候,我才見她慮及母校前途,黯然至於泣下。此後似乎就不相見。總之,在我的記憶上,那一次就是永別了。

四  

我在十八日早晨,才知道上午有群眾向執政府請願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說衛隊居然開槍,死傷至數百人,而劉和珍君即在遇害者之列。但我對於這些傳說,竟至於頗為懷疑。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下劣兇殘到這地步。況且始終微笑著的和藹的劉和珍君,更何至於無端在府門前喋血呢?   

然而即日證明是事實了,作證的便是她自己的屍骸還有一具,是楊德群君的。而且又證明著這不但是殺害,簡直是虐殺,因為身體上還有棍棒的傷痕。

但段政府就有令,說她們是「暴徒」!

但接著就有流言,說她們是受人利用的。   

慘象,已使我目不忍視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聞。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無聲息的緣由了。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五  

但是,我還有要說的話。   

我沒有親見;聽說,她,劉和珍君,那時是欣然前往的。自然,請願而已,稍有人心者,誰也不會料到有這樣的羅網。但竟在執政府前中彈了,從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創傷,只是沒有便死。同去的張靜淑〔8〕君想扶起她,中了四彈,其一是手槍,立仆;同去的楊德群君又想去扶起她,也被擊,彈從左肩入,穿胸偏右出,也立仆。但她還能坐起來,一個兵在她頭部及胸部猛擊兩棍,於是死掉了。   

始終微笑的和藹的劉和珍君確是死掉了,這是真的,有她自己的屍骸為證;沉勇而友愛的楊德群君也死掉了,有她自己的尸骸為證;只有一樣沉勇而友愛的張靜淑君還在醫院里呻吟。當三個女子從容地轉輾于文明人所發明的槍彈的攢射中的時候,這是怎樣的一個驚心動魄的偉大啊!中國軍人的屠戮婦嬰的偉績,八國聯軍的懲創學生的武功,不幸全被這幾縷血痕抹殺了。   

但是中外的殺人者卻居然昂起頭來,不知道個個臉上有著血污……。   



時間永是流駛,街市依舊太平,有限的幾個生命,在中國是不算什麼的,至多,不過供無惡意的閒人以飯后的談資,或者給有惡意的閒人作「流言」的种子。至於此外的深的意義,我總覺得很寥寥,因為這實在不過是徒手的請願。人類的血戰前行的歷史,正如煤的形成,當時用大量的木材,結果卻只是一小塊,但請願是不在其中的,更何況是徒手。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當然不覺要擴大。至少,也當浸漬了親族;師友,愛人的心,縱使時光流駛,洗成緋紅,也會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藹的舊影。陶潛〔9〕說過,「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這也就夠了。

七  

我已經說過: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坏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但這回卻很有幾點出于我的意外。一是當局者竟會這樣地凶殘,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中國的女性臨難竟能如是之從容。

我目睹中國女子的辦事,是始於去年的,雖然是少數,但看那干練堅決,百折不回的氣概,曾經屢次為之感歎。至於這一回在彈雨中互相救助,雖殞身不恤的事實,則更足為中國女子的勇毅,雖遭陰謀秘計,壓抑至數千年,而終於沒有消亡的明證了。倘要尋求這一次死傷者對于將來的意義,意義就在此罷。

苟活者在淡紅的血色中,會依稀看見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將更奮然而前行。   

嗚呼,我說不出話,但以此記念劉和珍君!   

四月一日。   
       
※        ※         ※   

〔1〕本篇最初發表于一九二六年四月十二日《語絲》周刊第七十四期。   
〔2〕劉和珍(1904—1926) 江西南昌人,北京女子師范大學英文系學生。楊德群(1902—1926),湖南湘陰人,北京女子師范大學國文系預科學生。   
〔3〕程君 指程毅志,湖北孝感人,北京女子師范大學教育系學生。   
〔4〕《莽原》 文藝刊物,魯迅編輯。一九二五年四月二十四日創刊于北京。初為周刊,附《京報》發行,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出至第三十二期休刊。一九二六年一月十日改為半月刊,未名社出版。一九二六年八月魯迅离開北京后,由韋素園接編,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出至第四十八期停刊。這里所說的“毅然預定了《莽原》全年”,指《莽原》半月刊。   
〔5〕在北京女子師范大學學生反對校長楊蔭榆的風潮中,楊于一九二五年五月七日借召開“國恥紀念會”為名,強行登台做主席,但立即為全場學生的噓聲所赶走。下午,她在西安飯店召集若干教員宴飲,陰謀迫害學生。九日,假借評議會名義開除許廣平、劉和珍、蒲振聲、張平江、鄭德音、姜伯諦等六個學生自治會職員。   
〔6〕偏安于宗帽胡同 反對楊蔭榆的女師大學生被赶出學校后,在西城宗帽胡同租賃房屋作為臨時校舍,于一九二五年九月二十一日開學。當時魯迅和一些進步教師曾去義務授課,表示支持。   
〔7〕學校恢复舊觀 女師大學生經過一年多的斗爭,在社會進步力量的聲援下,于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三十日遷回宣武門內石駙馬大街原址,宣告复校。   
〔8〕張靜淑(1902—1978) 湖南長沙人,北京女子師范大學教育系學生。受傷后經醫治,幸得不死。   
〔9〕陶潛 晉代詩人。參看本卷第73頁注〔5〕。這里引用的是他所作《挽歌》中的四句。

20090601

也許



今天是晴天,明天也許是陰天;也許明天是晴天,也許是雨天。所有的預測,都等待著結果,結果是無常的,但總離不開晴天、陰天、雨天。

天氣尚且可以猜度,人世間萬事萬物,變幻無常,是遺憾、是灑脫,是坦然,不論如何,「最後的時光」是無常的,何時何地我們不再知曉,但也總離不開,灰飛、煙滅。

走過殯儀館、靈堂、火化場和墳場,送祖母的最後一程,我從來不慣傷感,但我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急管哀弦,也不禁也向蒼天問一句:匆匆數十年,人到底為甚麼而活?人到底憑甚麼活下去?是因為怕死,所以才求生?這未免本末倒置。

也許是要體驗所謂人生百味,也許是在華美的生命裡找尋快樂與幸福,我不慣傷感,但也不慣快樂。在這個倉皇的背景裡,又有幾多快樂可以讓人拾得?又有幾多的時光可以痛快?苦與樂都可以忘記,但痛,始終刻在骨裡。

都知道怨天尤人,沒有用。我在一切的道教儀式裡,再不敢有質疑,不敢有背叛,我挑著白燈,伴在紙橋旁邊為祖母開路,我們誠心俯拜,看著洪洪的火爐低聲說話,心靈深處,並不是真的相信祖母可以聽到,而是在繁瑣的儀式裡,我們已經無暇去傷感、去懷緬;也只有這等繁瑣的儀式與經不起質問的信念裡,我們才可以得到空白的寧靜,也只有在這樣的寧靜裡,得到惟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