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27

日曆

在高雄無意間走過舊市場,看到一個很奇怪的日曆掛在柱子上。它有點像縮小了的梯田,厚厚的卻已十分破舊,每頁卻不是被完整地逐頁撕下,層層疊疊的樣子。在不夠五秒的注視裡,我只能感到奇怪,那有人這樣撕日曆的呢。友人在前走,我也無暇停下來為它拍照。一路走著,覺得我總有一天會把它忘記,就像在從前那些旅程裡,我不斷遺忘。最後餘下的就是相片能勾起的部分。

但是我回到香港,並沒有忘掉它。我發覺它太像時間的形狀了。日子每每就是這樣,一天的24小時裡,我們或許只會記得幾小時,我們也無可能把一天完完全全地撕掉。我突然感到,時間好像「顯靈」了,卻恰巧被我遇上了。一種神秘的陰冷。

旅行總是細碎,以片斷的形式進行。它無法重覆,即使到同一處地方,大家的遭遇也會不同。曾經到日本最北的城市稚內,在車站的留言冊裡,找到香港人留下的語句。稚內是一個無人會去的小鎮,沒有好吃的東西,沒有特別的景點,在旭川坐火車到稚內,需時4.5小時,但也有香港人來過呢。會傻的人不會只有你一個。我突然覺得,或許這是一個浪漫愛情小說的第一章。只是這單薄得連第二章也無法細想。他們和我也是香港人,大概他們沒有遇上這場大風雪吧,也不會知道我會看到他們的字句,我留下的字句有誰會看見呢?我一定不會知道,但我還是寫下來,大概是一句:你好嗎?

已忘記的,當然無法記起,要決心記住,也不太難,但要決心忘記呢?就有一點難度了。那日曆,我記得,我還要貪心地、快樂地記下所有的遇見——我還是會選擇做一些比較容易做的事。

1 comment:

JY said...

前年8月,我在冰岛独自旅行的时候,去过一个人口不到1000人的小镇,游客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我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中国人。那时,心里是蛮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