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斜路,走到十字路口,我們停下來。平時人來人往的干諾道中,晚上的時候,車站空了,電車不再緩慢,店鋪關上了門,海風在這個時候吹向我們,我們才覺得舒暢。人流少了,車少了,不再趕急的時候,我們才有空想想自己,於是我對身旁的雙魚說:你嘛,就是不斷工作,希望沒有時間胡思亂想。因為太夜,又不想開閃光燈,衣服上的貓有了重影,雙魚立刻說真好,說有人陪牠,我說,但陪牠的是幻影。突然想一起撞牆。
星期六的晚上,整個城市都是在彷彿在嬉戲。晚上空氣清涼,我們更可以率性而談。總覺得人生的苦惱不斷,但沒有苦惱,又哪裡找到傾談分享的樂趣呢?如果我們從不碰壁,從未遇上疏離的微笑,便不知道相知的罕有。干諾道上,燈影交錯,我希望大家都可以暢然的一直走下去,憂鬱的時候一起憂鬱,低能的時候一起低能,跌跌碰碰之間,都是想對方好。
【關於熱情】
自己有一點三分鐘熱度的性格,總喜歡新鮮感,又渴望甚麼都可以恒久。有沒有恒久的新鮮感呢?很多時和不同的朋友談天會談至深夜,兜兜轉轉的苦惱,或是糊里糊塗的胡說,還是有一種熱情掩蓋所有的deadair, 但當知道要「掩蓋」的時候,其實deadair已經出現了,或者說已經存在。
我懷念的,是無所不說。其實很難,相處之難,如何掌握分寸,如何談到痛處而不覺痛,如何讓對方知道自己的關心,如何忠告,如何建議才可以沒有半點指導的成分。如何無所不談,又如何盡在不言中,那都是一股熱情——終會消散的熱情。不過還是要感謝那些在深夜裡煲電話粥的友人們。那些夜晚還算暖。
【關於寫作】
《月台》出至15期,首獲藝術發展局資助,將會發行到大書店,專題還是做得不大好,這是我們要學習的地方。踏入十月,才剛開始籌備寫作坊,中學的寫作班將要開始,大學詩會還沒有辦過,論文還是停在魯迅的部分。想辦一本浸大的詩刊,但現在還是有心無力。現當代文學的導修開始了,重讀經典作品還是驚心動魄。只是對於剛升二年級的同學,我還是覺得有點苛求,要他們在短短一個學期,把晚清至當代的文學理解清楚,幾乎是無可能的;導修又要從魯迅、沈從文、曹禺、張愛玲……,全都可以獨立成科。然而同學讀來還是很用心,這點令我覺得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