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坐長途車,車窗外是流動的風景。流動的街燈滑過別人的微笑;流動的車窗滑過別人的心事。我不可以沒有隨身聽,我要在歌詞裡想起某某,想起往事。今天在尖沙咀聽一句:「人總需要勇敢生存」,荔枝角聽到「滿街腳步突然靜了」車站裡有零星落泊的人,茶餐廳裡有不願回家的食客;那時想起了分手的時刻,那時想起了收到禮物的心意。無意識地亂想,像受傷的獸忘卻了傷。
在要把一切歸還給年月之前,世界還容得下這一趟平凡的車程。所有的時刻都是可一不可再,無法重複的;所有的風景只會相似而不會相同;所有的物事可以是似曾相識的,可以是親切,它們也真可與自己徹底無關。我註定可以慶幸拾得,同時註定要悲傷失去;我註定要在一秒間學懂握緊的要訣,也註定要學會在一秒間懂得放下。
風景明明是我的,為甚麼總有透明的鐵鉗子,從我的腦裡鉗起這些,鉗起那些?而我不願意留著的,它偏偏留著。從前我怨,但現在我不怪它,關於記憶的所有,我都原諒。
從前坐長途車是貪睡,回到家裡就不願休息,現在連在長途的公車裡也不想睡,貪心地看著車窗兩邊的風景。這是夜晚的舞蹈,丟到暗裡去的音樂。把一切交給街燈,讓它如光蔓延開去;把傷感與惘然交給公路,睜大眼睛,告訴自己世上並沒有倒行的車。一切都需要在暗裡進行,不可太光,也不可以太黑。這樣就可以平靜,就可以感受到世界靜靜留給你的安慰。
請你也聽一聽,聽聽微風剪碎世界的聲音;請你看一看,光與暗把一切縫合。
其實我深信這些根本無法與人分享,黑夜的音樂與舞蹈,由我譜曲,由我填詞,舉手投足,缺氧的節奏與步伐,最後無論如何也得由我去埋葬,是哭是笑與人無關。林夕說:「太率性不甘心顫抖。」太率性,自然不甘心。多暗的燈,都可以燒光所有的眼神;然而多冷的車廂,都只可以用自己的雙臂取暖。這是最純粹的孤獨,任性是它永遠的背景。其實我只想有人坐在我的旁邊,一同去懂得安慰、率性與顫抖;一同感應夜晚的溫度,在倔強的音樂裡,拙劣的舞步間,聽到僅餘的心跳。
20090609
3 comments:
跟你不一樣
我不太喜歡坐長途車
覺得很無聊
有時候又覺得很吵
我不明白
為甚麼香港人
那麼喜歡於公車上使用手提電話
特別是那些旁若無人
高談闊論的乘客
讓其他下班回家的朋友
路程上都得不到一刻寧靜
很喜歡坐電車
所以上下班大多乘電車
晚上回家那一程
乘客不多
隨著迎面而來的晚風
感覺特別舒服
坐電車當然感覺很好。記得在下第一篇小說便是叫〈在電車上〉。寫過很多關於電車的詩與散文。然而我不是住港島坐電車的機會不多。
在公車上使用手電高談闊論的人,是很討厭的。地鐵的情況更惡劣。那的確叫人心煩。
我總覺得
台灣 ... 始終是個比較有修養的地方
在公車上使用行動電話不太普遍
就算使用行動電話
也不會高談闊論似的
台北捷運更有溫馨提示
提醒乘坐使用行動電話時
要 "長話短說, 輕聲細語"
很窩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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